发布时间:2020-08-06 17:57:05 编辑:老染 作者:染洛荨
斐烟眉梢一挑,猛然甩出旋日,鞭梢从她腰间反向一旋,如灵蛇一般直击無远。随着划破空气的直袭,旋日上突然出现大片的倒刺。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看这情形,若是不小心被旋日击到,即使能抗衡过内力,这鞭上的倒刺要比一般长鞭厉害得多,恐怕真的会皮开肉绽。再说这站在一侧的秦素素,众人心中不由得一凛,皆知这弑影门人善使毒,更何况这螭护法更是对毒颇有研究。若是门主这旋日的倒刺上也喂了毒,那么,只要一个疏忽,便定会送命!
但见無远似乎也不准备躲避,只是将剑放入剑鞘,持在右手。众人心中疑惑,怎么这人不但不两手催动内力,反而是将剑放入剑鞘,这岂不是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旋日已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杀意攻至無远面前。只见無远扬手一挡,“唰唰”几声冲破气流的响声过后,旋日已将鞘白剑缠绕个遍。斐烟弯起嘴角,媚然一笑:“無远公子,得罪了。”
仅是这一笑一语,便是倾国倾城。听者无不感慨,哪怕是为了这一笑一语,即使死了也便是值得的。無远却似乎并不受魅惑,他只是微微一笑,便见握着剑柄的右手用力一抽,“唰”的一下,鞘白剑复又出鞘,而他的左手迅速一握,竟是将剑鞘握在了手中。
無远这招欲擒故纵,佯作防守姿态,实则却是想好了应对之招。他的爷爷当年铸造出绕指双绝之时,已然将两者反复演练过。他知双绝中的踏月攻势凌厉,又可抵御内力攻击,招式大多为直袭而去,变化反复则在使用者的手腕之力与剑式上。
而这旋日恰好不同,因得它本就为软鞭,一旦甩出,软鞭本身的走向便是不好判断,若是持软鞭者又擅用内力腕力一同催动,则旋日的威力便又是会增强许多。这招式也变得更加繁复。
眼下看来,这弑影门主斐烟似乎对旋日用的是得心应手,無远知道,若是自己双手持剑,她必定会由两路攻来,到时候鞘白剑一旦被旋日全部缠裹,自己若是要反击可便是难上加难。
想定之后,無远便将剑滑入剑鞘。不出所料,斐烟果真以为他要退于防守,进攻之势则一击而来。虽然如了無远的愿,但当旋日击中鞘白剑时,他右手发麻,胸口被震得微疼。说到底,他到底还是小瞧了旋日和眼前这女子的威力。
但随即他握着剑鞘的左手快速翻转,斐烟见势,便知他又要拿着实剑朝旋日砍去。虽然她知道旋日坚固无比,但鞘白剑却也不容小觑,毕竟是当年霍金阳所用。当下,斐烟便觉事不宜迟,她右手握鞭,左手在靠近自己的软鞭上反掌一绕,便催动内力,借两手之力扯回旋日,以改变攻势。
谁料,斐烟扯回旋日之时,無远并未将剑鞘拉回怀中,而是借力使力,竟然飞起一跃,借着斐烟扯回旋日的力量,右手持剑,直袭而去。斐烟没想到無远竟会不做任何防守,反而是全力袭来。她心下自然一惊,但很快她左手一压软鞭,软鞭从鞘白剑上撤回,再一甩动,便转了方向又朝着無远袭去。
無远早有准备,他右手挥剑一挡,挡开旋日鞭梢,还未等下一击攻来,他已是几步跨至斐烟身前,挥起剑鞘便朝着斐烟刺去。只见斐烟脚下快速移转,身形幻动,转瞬,竟然离开了無远十步之遥。
待她站定,便见一小块素白衣衫的裙角缓缓从袖口飘落,如花瓣一样软软落在了地上。斐烟皱起眉头,看了看落在地上的衣衫碎片。随即抬头看向無远,轻声说道:“無远公子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呢……”语气中满是娇嗔,若是不知情形的人看到,定会误以为这仅是切磋武艺,而输了的女子略带着娇气地朝对方抱怨着。
然而,在场的人却都清楚,这听似平静无奇的话语,实则暗藏杀意。单是从两人过招的力度便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不是微风徐徐,而是作波涛汹涌之势。仿佛只要在靠近一点,就会被一个浪头袭来,卷入其中,窒息而亡的感觉。
無远看着站在十步以外的斐烟,略有些发怔,他只记得自己朝着斐烟袭去之时,她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一转。怎得会既避开了他杀意凌厉的一击,还退到了十步以外的地方。斐烟轻转身体的一刻,他只觉这女子身形如鬼魅一般游离飘散,素白衣衫随风四散摆动,而避开的速度更是快的惊人。
“你这是什么妖法?!”無远怒道。斐烟未答先笑,众人中却有声音传出:“门主那步法,怎么和‘七步轻烟’如此相像?”不知是谁说出这句话,人群中顿时骚乱起来。
“七步轻烟是什么?”
“听说是天下第一绝美赫连曼的独创招式。”
“赫连曼……?是被灭门的南宫山庄的庄主夫人吗?”
人群窃窃私语,年纪略大的人,但凡是当年亲历过南宫山庄拜会大典或是有幸目睹了赫连曼美貌的人,一听到“七步轻烟”便是津津乐道,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拜会大典的气派来。年纪略轻的人,虽是听过江湖中众多传言,如今能得亲眼一见,自是激动不已。眼前门主娇媚动人,脚下旋动,如莲绽放。想必当年赫连曼的美态也定是如此一般。
“七步轻烟……”無远听到这个招式的名字,心中一惊,顿时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左右盯视一番,竟发现斐烟眉眼之中却有相识之意。而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有两个人面色苍白,惊恐地看向斐烟。这二人便是陈门主与薛堡主。
薛堡主先前抵挡剑鞘之时,被刺破了掌心,内力亦是消耗不少。而陈门主与無远一战,更是被折断了金枪,反而刺伤了自己。此时取出枪头,简单包扎后,也是面无血色。二人惊恐地看向斐烟,片刻后,又相视一番。却有种大难临头之感。只是众人都*于斐烟的“七步轻烟”,并没有人注意到二人的异常。
然而斐烟却并不答他,却又是傲然一笑道:“無远公子若是再不出手,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抬起右手,眼看旋日又要一甩而出。
这时,便听见骚动的人群中响起一声圣号吟诵:“阿弥陀佛……”仅仅四个字,却让骚动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这声音听上去淡然,却是洪亮如钟。话音一落,荒草丛中竟是惊飞起几只云雀,拍打着翅膀,颤鸣着疾飞而上。然而,这几只云雀振翅一飞,竟然是互相碰撞在了一起,落地之后片刻,才复又再次飞离。
無远看得真切,这声吟诵竟是震得这几只云雀晕了头,失了方向,可见所到之人内力之深。众人也惊异的看向吟诵之人,便见一个青袍白须的僧人站在人群几步之外,双手合十,眉眼低垂,显得十分安详。
斐烟打量了一番,见他年纪与陈门主相仿,内力又如此深厚,却未知其来历,自是不敢怠慢,于是将手中旋日一收,又朝着腰间轻一摆摇,那旋日如丝带般几番缠绕,又好好地裹在她婀娜的腰间,成了绞丝腰带的模样。随后斐烟行了一礼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那青袍白须的僧人听到斐烟的话,抬起头来,环视众人。斐烟看那青袍僧人眉须皆白,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缓缓地环视众人一番后,朗声笑道:“大师这称号万万不敢当,贫僧也不过是应约而来。想必众位施主也是一样。”
那僧人见无人应答,复又说道:“既然皆是应约而来,众位施主何必先在此苦战一番,自然是赴约要紧。”这时,秦素素突然开口说道:“你也是应蓝翊之邀而来?”
僧人微微一笑:“正是。”秦素素满是疑惑地朝着斐烟望去,见她也是一脸未解的模样,便接着说道:“大师所言有理,不知無远公子意下如何?”無远听到这话,也将剑置入剑鞘中:“就如大师所言吧。”说罢,便朝着山门走去。
“身后有云忙回首,眼前无路想回头。”那僧人见無远要离去,突然开口说道。無远转头问道:“大师何意?”僧人却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而站在人群中的陈门主与薛堡主此刻却是神色惊异,大汗淋漓……